两相为难间，余皇后忽然开了口吩咐。
"你退下。"
"娘娘……"
李嬷嬷一愣，她有心以死明志，却不敢拗了主子的意思，低眉顺眼的退到了余皇后身边。
"怎么？你好歹是个统领六宫的皇后，难不成要袒护下人撒野！"
"--啪！"
一记沉重而响亮的耳光，突然间精准的打在伶妃的脸上，直打断了她洋洋得意的讥讽。
"聒噪。"
余皇后蹙起眉，收了手。
她早年间是常年练武的人，即使后来入宫做了皇后，荒废不少功力，可手劲也绝非普通男子能够比拟的。
落在伶妃的细皮嫩肉上，当即就起了青紫，半边脸肿的像是猪头，直打的她眼冒金星，愣住半天才缓过神来。
"你！你敢打我，好你个余娇女，我是念着姐妹一场，可怜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情，才会好心来这种腌臜地方！可你一个阶下囚居然敢对我动手，本宫今日就要你好看！"
伶妃捂着脸，目呲欲裂的就要还手，被旁边待命的金刀卫刘头领给及时按了住，小声劝道："伶妃娘娘莫要动气，别忘了储君的吩咐。"
伶妃闻言一咬嘴唇，安静了下来，她眸中异色一闪，"余娇女啊余娇女，枉你一世风光，末了，还不是个要死在本宫手里的短命鬼？"
余皇后嗤笑一声，不与她掰扯，一字一顿的问。
"是穆深浅派你来杀我的？"
"大胆！储君的名讳岂能容你直呼？"伶妃冷笑起来，继续道："算你聪明，储君着我问你一句：他要的，你究竟答应还是不答应？"
"他穆深浅，害得我满门皆死，害我在深宫里困了整整十年，害得我形同一具冢中枯骨……"
语毕，余皇后凉笑一声，唾道。
"他算什么东西，也配得到本宫？"
伶妃直勾勾的看着她，半晌，忽然癫狂似的大笑起来，"好啊，先帝猜的果真没错，高不可攀的余皇后，竟和前朝余孽穆深浅之间，怀有旧情，若是传出去了，简直令天下人耻笑！"
"你说什么！先帝他知道？"
余皇后猛地抬起头，她隐隐约约觉得，似乎有些在从前一直想不通的真相，朝着相反的方向，渐渐清晰了。
"哈哈哈哈你个蠢货！白白恨了穆深浅这么久，先帝他果然英明，这世间又哪有什么真情。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？放心，等你去了地府，和余家人团聚时，有的是时候叙旧。"
伶妃说完，用她那染着丹蔻的指尖，掐在了余皇后白皙的面庞上。
那里有数不尽的热泪，恍然大悟的挣脱了眼眶，终于簌簌的滚落下来，灼人的很。
伶妃啐了一口，指尖忽然用力，划下了一道皮肉外翻的血口子，而后狠声喝道。
"金刀卫，放箭！"
一时间，空荡荡的乾坤宫外，竟有声势浩大的肃杀声响起，无数支埋伏在暗处的弓箭离了弦，笔直的朝向同一个方向射来-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