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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看那女子,却是一身素净短打,脚踏长靴,头戴一揭斗笠,堪堪遮住了容颜,眼见虽是无意遮掩自己的女子身份,可却也不愿以真面目示人。
端其身量,也当只有十四五岁罢。
见她从容走上前去,立在高杆下仰头注目了一番,而后方才开口:“《沈水图》的原作,自然是汝恪侯。”
癞头和尚静然不语,含笑端看着她,等着后话。
“此画与汝恪侯笔法毫无二致,一笔一画,神形皆同,尤其是留白笔法,更是尽得其精髓,妙不可言。”
她一字一句说得不急不缓,一语毕,更是索性停了下来,又朝那副画看去。
见她许久不言,癞头和尚似乎等得不耐,竟似引导般出口道:“然......?”
女孩低头看了他一眼。
同时,四周见者众,也都在看着她。尤其是闻玄与凌玿。
在场的世族子弟们大多已将那画观察了许久,几乎都已认定了那画正是文侯的遗世真迹。此间一个个都在观望着,只等着时机出手,希望自己能成为将此画收于囊中的‘有缘人’,且不说此物何等价值,便是用以讨好谢氏,也是举世无双之物了。
说实在的,他们并不觉得眼前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姑娘有什么值得上心的。
小姑娘似乎想要去触碰那画上的印信落款,但举手之间,终究还是落下了。
她叹了一口气。
她说:“文侯者,谢姓,讳默,字清发。”
她指着画上落款处的题字,其实外人看不出,那是连笔迹都与汝恪侯一模一样的临摹,唯独差了一处,也是为着有意的尊重。
“这清发二字,皆少了一笔。”
癞头和尚眼中神色一顿,继而,却是长久的眉目尽舒。
他在众人的瞩目中站起身来,围观的百姓也是这时候才发现,抛出那张脸不看,那颀长英挺的身躯,看上去竟是意外的养眼。
他将《沈水图》取了下来,细细的将画轴卷起,闻玄注视着他的动作,目光不由一沉。
那小心翼翼的动作,还真是不像个超脱凡尘的僧侣了。
他是将卷轴双手奉于那小姑娘跟前的。
他说:“姑娘,此画,便是你的了。”
此言一出,下头便是一阵唏嘘。
那姑娘的一番说话之后,众人也就明白了,此物并非是文侯真迹,是以眼下见此情景,倒也没几个眼热的。只是人群中还是有人怀疑的问了一句:“小姑娘,这远远的距离,小小的落款,你倒也看得清楚?”
是呢,这么远的距离,那么小的两个字,任眼力再好,谁又能看出端倪来?
只是那小姑娘听了这话,倒也不急不气,默然一笑后,淡淡道:“倒也不是什么本事。”
她说着,将头上斗笠一掀,露出了一张当世有名的脸。
她说:“小女......陈郡谢蕤。”
——敦柔郡主谢氏,讳蕤,汝恪文侯谢默独女,幼考妣俱丧,依伯父寒渡之家,公夫妇慈蔼,待之与亲子无异,主唤为父母,舐犊反哺,尽皆真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