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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,他……笑话我,真气死我了,到哪也不安生。”那爷们凶神般地点戳着琅琅,愤愤不放手。
“我……”琅琅噎得说不出话,又开始颤头挤眉瞪眼鼓嘴。
大个子炯然盯着琅琅,手慢慢放开,忽顿悟似地:“你,你也……”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。
琅琅意会地点头。
愣头青转而一把抓住琅琅的手,嘴如打哈欠般地迅速开阖着:“唉呀,真是大,大水冲了龙,龙王庙,对不起呀,实在是对不起呀——”
车厢内骤起哄笑声,如万颗丸子同时下锅。
“笑,笑什么,我遇到小兄弟了。”愣头青挥手吼道,轻轻抚拍着小兄弟,“我,我这颗心哪,伤痕累累呀,拿一根鸡毛,轻轻地碰一下,我都疼得受不了。对,对不起小兄弟了,大哥,我真诚给你道歉了,你要是恨我,打我几下,解解气,我,我是不会还手的,看到你,就像见了自家人,真亲切——你,你是学生吧,哪个学校的?”
“东,东北联合大学。”琅琅羞赧地一笑。
“大,大学生呢,前途无量。嘿嘿,彼此彼此,咱俩谁也甭笑话谁。”愣头青笑着挠头。
愣头青气色和柔时倒像一匹被驯服的烈马,乖得显出了可爱气,跟琅琅掏起了心窝子:“这真是不,不打不相识呀,以后咱就成铁哥们了,小弟有难,一声招呼,大哥立马就到。上刀山下火海,吭都不吭一声。——敢,敢问兄弟尊姓大名?”
“我,我叫柯……琅琅。”
“我,我叫马骐跃,古人说‘骐骥一跃,志在千里’,可是我这匹驽马,向前跃不了,却老爱开——‘马后炮’,兄弟呀,你,你就听故事吧,比他妈的评书还精彩——”
马骐跃点了烟,长嘘了一口烟气:“我,我在黄海机车厂技术科工作。这次是到黄海出差。我说话口吃,有的同事常爱学我,我他妈的又不好发作,这,这气就闷在心里。刚才上车,我问你话,你结结巴巴,我以为你是故意在学我,这气就不打一处来,心想在单位有人气,气我,出门还有人气我,我都快成气球了……还有人叫我‘马科’,说行啊,科,科级干部呀,我们科长也笑话我,说‘小马呀,如今跟我平起平座了’。我说,‘科长,你还是老大,要不,你提拔我当副,副科得了’。唉,工作了十五六年,四十好几的大,大老爷们了,副科没混上,倒在磕,磕巴正科的位置上坐得挺稳——”
马科猛地一抖,捻灭了烧到手的烟,继续说:“后,后来老科长退休了,一些人说,‘这回老马熬到头了,正儿八经是马科了,看来人家命中注定就是正科级干部,以后咱得溜他的须了’。我也很高兴,就等着顺理成章,走马上任了。咳,武大郎娶七仙女,白,白日做梦吧。你道厂长怎么说,‘科……科长职位嘛,要宁缺勿滥。’……”